很多年以前, 那座老旧的石头房子里。 焦烟混合着发霉的气息, 古朴的石英钟摆,夹杂着破旧电视机的滋滋啦啦的电台声。 无聊的幼童,拿着大伯视若珍宝的铁皮手电筒武器, 在抹灰的老墙上,打着斑驳的光影, 表演的美其名曰“皮影戏”, 翻腾跳跃,栩栩如生,恍若隔世。 此筒唤作“虎头”,名震八乡四里。 几何时。 懵懂的少年,历经了狗都嫌的年岁, 宁愿饿着肚子,也要把饭钱化作零食和眼泪, 零食,意味着一种叫“小手电”的玩具。 它的家,叫做抽屉,一抽屉不满,半抽屉却也无缝隙, 在那个弹珠满地跑,纸牌飞上天的年纪, 它,在大人,小孩子的诧异里, 冠以我“手电小子”的美誉。 少年多闯祸,不安一隅。 老师教的学以致用,全部用在淘气捣蛋里。 贺卡里,灯笼里,牌匾里, 有灯的地方就有无限的拆解与创造力。 追溯手电筒的起源, 大概,也许,不外如是!! 渐渐懂得了“丢人现眼”四字真谛。 学生就得有自己的低调,自己的习气。 放学路上,幽深胡同里。 三五一群,嘻嘻哈哈, 晃你不在话下,最怕流里流气。 只能以光制光,以筒对筒, 好似星球大战,好不热闹,毫不欢喜。 教室里,操场上,最爱停电,欢呼声起。 拿着手电,惴惴不安, 却胆大的射进人堆里。 惊疑声,羡慕声,叫骂声,此起彼伏, 仿若鸡市狗市,叫卖声急。 这个小城,名曰故里。少年时代,就此停笔。 孤身一人,好似绝世剑客, 一头扎进大学,这趟江湖浑水里。 肝胆相照的好兄弟,在熄灯的宿舍里。 一人手持一把手电,打起姹紫嫣红,灯红酒绿。 哼着朴树的那些花儿,唱着许巍的曾经的你, 一群草莽之气,一屋子,汗臭,脚臭,啼笑梦里。 青青子衿,悠悠我心。若谈感情,记忆犹新。 甜蜜的小情侣,湖边的双人椅。 静寂的操场,携手的风光旖旎。 在每一个黄昏傍晚,或者无风的夜里, 打起的点点手电光束下,那个姑娘如此的光鲜亮丽。 曾以为遥遥无期的毕业季, 找工作的聚散离合,犹若天堑的若即若离。 分崩离析,伊人远去。 在那个仲夏夜晚,手电光束下的美丽姑娘,若隐若现,潜藏心底。 打马而过的青春,踏着歌声远去, 留下的是记忆,镌刻于心而铭记于脑。 就像那道手电的光束,袅袅着,氤氲梦里。 岁月惹人厌,不讲半分情面。 侵蚀着老人,愈加深邃的容颜, 于某个初冬的凌晨,如落英般翩跹远去。 我跪卧在她的遗体旁,不知所措,心痛的窒息。 天幕,好像更加狰狞深邃, 我紧握那把小小的手电筒, 打起一道道的光束, 像是在告别,像是在哭述,像是在告诫勾魂的使者,速速离去。 一切枉然。 老家,去墓地祭拜路上的那个凌晨。 却突然的恐惧起来, 这个我熟悉到骨子里的山村静寂而深远,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气息。 握紧手里的手电筒, 打出光的一刹那,所有的恐怖烟消云散。 就那么一束温暖的光,却驱散了眼前的所有阴霾与恐惧, 让前路光明与温暖。 心里踏实的轻轻呢喃一声,奶奶,我想你了。 渐渐地,如大多数青年一样,命运使然, 工作,结婚,生子。 在茫茫的人生路上, 有太多的不知所以,却总有那么一道光或是一把筒亦或是一个导师, 指引最光明的前方。 不离不弃,始终如一,
爱好也好,朋友也罢。 从始至终都是一道心灵的慰藉。 在最冷最黑暗的时候给你一丝温暖气息。 眼前,放佛浮生过半,一幕幕如过眼云烟,一幕幕又烟消云散。
有打着手势斑驳的光影,有带着老婆去很远的地方抓的金蝉,有带着孩子去夜里河边抓的鱼虾,有孤身一人守着硕大的家, 有悲欢离合,有爱恨情仇,有秋寒冬雪,有世事变迁,有你,有我, 在黑夜里,在彷徨处,那把筒总是在适宜的时候打起一道光束,赋予你安全感,赋予你满足感,赋予你浅浅余生的不负初心。 这喧嚣的茫茫的“人生江湖”里,假若我一筒江湖,黑暗莫敢不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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